2012年3月4日 星期日

【逆流之11】橙草

(攝於二○○七年春吶)

二○○五年十二月十七日,文化大學辦的慈善表演上第一次聽見他們,往後大概有兩年,一直當他們是精神狀態的鏡像,爬上黑暗的六人房宿舍上鋪前總是要聽個「Rainbow 4 am」。


起先會被吸引還是因為阿湯直接移植金屬樂的擊鼓手法,還有情感迸發式的各種直線表現(riff寫法也好 ,破音效果的強調也好),真正感受到他們的世界觀,是在意識到克拉克軟調性的vocal和器樂的錯置之美後。還記得我在第一屆小草地對1976的印象就只有「vocal走音會不會也太誇張」,那時對音樂的想像還是前提式的,某些條件不被滿足,就是不動聽;而橙草的出現,等於是推倒第一塊骨牌,開始一連串的前提破壞--原來某些時候,作為缺陷的凹洞會比突出的地景更有敘事效果。

此外,當時環繞他們的討論中出現了「瞪鞋」(shoegazing)一詞,也幫助我把目光移到更多吉他效果主導型的團上,離「生理上」喜歡的聲音更近一點。只可惜當時找音樂還是比較被動一點,沒有直接奔向90s sound的懷抱,不然我可能就沒有漏聽一隅之秋和追麻雀現場的遺憾了

在那酷愛駱以軍的巔峰期,也就是追求詩化之眼最極端的時候(儘管那時已經沒在讀詩了,說來好笑),記憶就像泡過酒精一樣,肥大卻輪廓曖昧,所以很難把他們對我的主觀影響訴諸語言。但或許最重要的部份,就是目睹一個團成長的經驗吧。看那漫長、迂迴的對話怎麼讓一個群體聚累,也看它如何穿透「自己」這個個體,成為眼中群像的註腳。生活和音樂油水交融的實現。

後來甚至厚臉皮一起去了春吶,不知道哪裡生出來的膽子。那真是這輩子最美好的決定之一,見證了現在已經不會有的音樂祭風景:場內幾乎七成的人全是表演者,夜裡隔壁小木屋就在那邊jam,更遠處嘟嘟和一堆手鼓手在尬。第二天B和我碰到面,結果和Orbis、克拉克、小倩他們走散(他們跑到靠墾丁那邊聽張懸了),於是我就和她聽了芭樂仔、草莓救星,最後還陪她等她媽來載她,上他們車被載到便利商店買吃的,再自己走回小木屋幫忙叫賣橙草EP。

(叫賣實況圖。那時候「秒速五公分」剛在日本上一個月,我應該是連謎版都還沒看過。)

三年後,B不聽76,我也決定在橙草有新作前不會跑live(阿白也離團了)。但我們坐在同一部廂型車裡再次經過了屏東滿州,準備陪B爸到山裡抓魚。我們重建著一些細節,但我自己想到最多的其實是當時的雨,燈的顏色,你快到一個表演場地前的模糊鼓聲與其回音;這些零碎的末節是回憶的bassline,最安撫人心的部份。現在會想,我向搖滾樂最大的追求說不定是燃燒後的餘燼。


 
橙草 - Goodbye My Friends

2 則留言:

  1. 我曾經是這麼這麼這麼這麼的狂熱(連自己都吃驚)而且也是每晚睡前必聽《Rainbow 4 am》 ......

                            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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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他們現在在錄音了,發片後你可以來台北看看表演找我和老B和梅酒(如果她還沒畢業)喝個茶之類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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