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流行樂時,我其實很討厭傳記式的解讀角度,因為那不外乎是在做簡單歸因--這首歌是從某某經驗來的,那首歌是因為某某事件的啟發。或許都是真話,但無助於增進聽眾感知經驗層次的豐富性。音樂畢竟是音樂,自有語法;(流行樂的)歌詞畢竟是裁減經驗和事件等私人印記、添入大眾語言以求溝通效果的抽象化產物--它們和作者生平擺在一起構成的前後景能多立體?
傳記式的解讀角度甚至會和作者神格化掛鉤。想想岩井俊二在「青春電幻物語」裡面的描寫:
莉莉周說,總是在黃昏時分一個人待著。「房間裡慢慢暗了下來,就在空氣分裂成兩個部份的一瞬間,腦海中響起了聲音,似乎有光之類的事物溢出,在黑暗中迸發出來……」
這是莉莉周在乙太音樂覺醒之際的一段重要插曲。如果那個愚蠢的記者不再問下面這個問題,或許我們就能更加深入地接觸到莉莉周音樂的核心。
「哪些音樂對你影響最大?」
莉莉周沒有回答。她也不必回答。她根本不需要別人的音樂。她醞釀、創造了自己的音樂。乙太是孕育她音樂的靈感。就是這樣。
很美,可是在現實生活中從這樣的角度聽音樂是一場災難。獨立於歷史和文類脈絡外的作品就算存在,我們也缺乏認識它、與它產生共鳴的解讀工具。而獨創性崇拜有時反映的不過是「使商品對消費者產生獨占性」的行銷策略。
那麼,我為何認為建立對神聖かまってちゃん/の子的基本認識是有必要的?我想將旃陀羅公社噪音藝術家張又升對另一位噪音藝術家黑狼的評論偷過來當說明:
事實上,在生活與舞台之間往返,靠的從來不是一雙腳跨過一條線,即所謂的「跨界」或「跨領域」,而是瞬間的一個轉身。轉身:移動了嗎?從所見對象來看,風景已大不相同;從立足之處來看,卻什麼都沒變。思考黃大旺只能在這個「轉身論」的脈絡下進行,因為他就是以生活之姿轉身進入舞台的。
事實上,在生活與舞台之間往返,靠的從來不是一雙腳跨過一條線,即所謂的「跨界」或「跨領域」,而是瞬間的一個轉身。轉身:移動了嗎?從所見對象來看,風景已大不相同;從立足之處來看,卻什麼都沒變。思考黃大旺只能在這個「轉身論」的脈絡下進行,因為他就是以生活之姿轉身進入舞台的。
〈耗〉一文提到日常生活已是第一階的表演,舞台上的表演則是第二階的。如果說黑狼那卡西讓「第二階表演從第一階表演取樣」的過程透明化,那の子努力的方向的或許可說是取消「階」本身吧。他有意識地讓生活表演化(因此對網路實況轉播萬分執著),並稱作品為「日記」,因此可想見,即使是受音樂作品吸引的人還是會在他刻意引導下將目光投向他的生活史。不了解他的某些生命歷程,也就無法真正進入他自白式的作品當中。略去謀殺現場描寫只讀破案大結局,你也無法宣稱你讀完了一本推理小說,遑論獲致樂趣。
扯了一堆,該進入正題了。以下簡史整理自《MUSICA》二○一○年12月號,以及《indies issue》Vol. 58,篩選條件是「與音樂作品本身相關」、「可說明樂團本身的獨到處」。
# 一九八五年
四位團員出生。の子、ちばぎん、mono在幼稚園便結識。
# 小學時代
四年級,の子搬進到現在的住處,千葉New Town,轉入新的小學就讀,開始遭到集團霸凌,集團的中心人物即〈夕方のピアノ〉裡提到的佐藤。開始聽B'z,養成對錄音機哼歌的習慣,寫出的旋律都有很濃的B'z味。
# 國中時代
升上國中後受霸凌的狀況毫無改善,因為週遭的同學都是同一群。國三,精神嚴重惡化,幻聽嚴重。接觸到Beatles的「White Album」,開始聆聽較黑暗的音樂。
# 高中時代
儘管國中時代已有放棄升學的念頭,の子還是上了高中,與沒什麼聯絡的mono重逢。施暴者已不在身邊,但幻聽以及精神狀態皆未改善,曾惡化到進精神病院。受霸凌以及精神不安定的狀況原本都瞞著父母,此次崩潰後全盤托出,輟學。繭居一年到一年半,之後開始在樂器行打工。
# 輟學隔年
の子母親病逝。
# 十七歲
の子組成第一個樂團,為Beatles copy band。之後還加入過Number Girl、Supercar copy band,第一次登台表演是以Art-School copy band成員的身份。
# 十八、九歲
開始接觸80年代地下搖滾樂,從中吸收各種舞台表現方式,包括以剃刀劃開額頭。原本僅是舞台表現,後來漸漸滲透進生活,養成自殘習慣。與mono組成神聖かまってちゃん前身樂團,びばるげばる書店,mono擔任鼓手。重視旋律表現性的の子後來希望編制當中有keyboard,就叫不會keyboard的mono去彈,找ちばぎん來當支援鼓手。
# 二十一、二歲
在livehouse展開一連串標榜特立獨行的表演,但覺得如此作風不夠到位,上2ch以固定ID發文鬧版作為發洩,並在討論串中post出自己的創作曲。隨後發現轉播網站,受到衝擊--身為一般人的使用者竟然會對網路上的不特定使用者露臉。開始利用轉播網站轉播自己的搞怪行為以及表演,漸漸累積觀眾。
# 二○○八年
基於の子對樂團成員構成的理想形象,決定招募女性成員。(「我喜歡的樂團都有女性成員,例如My Bloody Valentine。」)みさこ正式加入。ちばぎん以為自己的階段性任務完成,沒想到被叫去彈自己根本不會的Bass。神聖かまってちゃん現編制正式組成。
# 二○○九年
與Perfect Music簽約。經紀人劍樹人對の子說:「我想成為你們的朋友」,の子回答:「可是我沒在用mixi之類的社群網站啊。」同年八月登上Summer Sonic公開募選舞台。
# 二○一○年
三月推出首張迷你專輯「友だちを殺してまで」。隨後與華納簽約,主流出道,於十二月二十二日一次推出兩張專輯「みんな死ね」、「つまんね」。
# 二○一一年
原本預定於兩國國技館舉辦的live因三一一大地震取消,隨後展開全國巡迴,所有場次皆免費入場。與聲優大龜あすか組成エリオをかまってちゃん,演唱動畫「電波女與青春男」主題曲。八月三十一日推出專輯「8月32日へ」,為宣傳專輯首次登上無線頻道音樂節目「Coming Soon」,脫稿演出引起多方批判。十二月,の子爆發性醜聞,經紀公司宣稱傳言為子虛烏有。
#二○一二年
三月,與B. B. Queens組成B. B. かまってちゃん發行「夢のENDはいつも目覚まし!」單曲,兩團互相翻唱。十月,推出加盟華納後首張單曲「知恵ちゃんの聖書」。十一月,推出專輯「楽しいね」;ちばぎん在轉播網站閒聊時宣佈以後的live演出將不再轉播(原本都是經紀人拿著筆電直接收音、錄像,品質極差,但仍是神聖かまってちゃん的一個特色印記)。
#二○一三年
愚人節,劍樹人宣佈卸下經紀人一職,由dry as dust Bass手成田光春接任。同月,の子於部落格宣佈將放慢上傳demo到網路上的速度,「不再加緊做主流面的宣傳,樂團會不斷走下坡,最後可不是一句『這樣是不是不太妙啊』就能帶過的。」
(未完)
# 一九八五年
四位團員出生。の子、ちばぎん、mono在幼稚園便結識。
# 小學時代
四年級,の子搬進到現在的住處,千葉New Town,轉入新的小學就讀,開始遭到集團霸凌,集團的中心人物即〈夕方のピアノ〉裡提到的佐藤。開始聽B'z,養成對錄音機哼歌的習慣,寫出的旋律都有很濃的B'z味。
# 國中時代
升上國中後受霸凌的狀況毫無改善,因為週遭的同學都是同一群。國三,精神嚴重惡化,幻聽嚴重。接觸到Beatles的「White Album」,開始聆聽較黑暗的音樂。
# 高中時代
儘管國中時代已有放棄升學的念頭,の子還是上了高中,與沒什麼聯絡的mono重逢。施暴者已不在身邊,但幻聽以及精神狀態皆未改善,曾惡化到進精神病院。受霸凌以及精神不安定的狀況原本都瞞著父母,此次崩潰後全盤托出,輟學。繭居一年到一年半,之後開始在樂器行打工。
# 輟學隔年
の子母親病逝。
# 十七歲
の子組成第一個樂團,為Beatles copy band。之後還加入過Number Girl、Supercar copy band,第一次登台表演是以Art-School copy band成員的身份。
# 十八、九歲
開始接觸80年代地下搖滾樂,從中吸收各種舞台表現方式,包括以剃刀劃開額頭。原本僅是舞台表現,後來漸漸滲透進生活,養成自殘習慣。與mono組成神聖かまってちゃん前身樂團,びばるげばる書店,mono擔任鼓手。重視旋律表現性的の子後來希望編制當中有keyboard,就叫不會keyboard的mono去彈,找ちばぎん來當支援鼓手。
# 二十一、二歲
在livehouse展開一連串標榜特立獨行的表演,但覺得如此作風不夠到位,上2ch以固定ID發文鬧版作為發洩,並在討論串中post出自己的創作曲。隨後發現轉播網站,受到衝擊--身為一般人的使用者竟然會對網路上的不特定使用者露臉。開始利用轉播網站轉播自己的搞怪行為以及表演,漸漸累積觀眾。
# 二○○八年
基於の子對樂團成員構成的理想形象,決定招募女性成員。(「我喜歡的樂團都有女性成員,例如My Bloody Valentine。」)みさこ正式加入。ちばぎん以為自己的階段性任務完成,沒想到被叫去彈自己根本不會的Bass。神聖かまってちゃん現編制正式組成。
# 二○○九年
與Perfect Music簽約。經紀人劍樹人對の子說:「我想成為你們的朋友」,の子回答:「可是我沒在用mixi之類的社群網站啊。」同年八月登上Summer Sonic公開募選舞台。
# 二○一○年
三月推出首張迷你專輯「友だちを殺してまで」。隨後與華納簽約,主流出道,於十二月二十二日一次推出兩張專輯「みんな死ね」、「つまんね」。
# 二○一一年
原本預定於兩國國技館舉辦的live因三一一大地震取消,隨後展開全國巡迴,所有場次皆免費入場。與聲優大龜あすか組成エリオをかまってちゃん,演唱動畫「電波女與青春男」主題曲。八月三十一日推出專輯「8月32日へ」,為宣傳專輯首次登上無線頻道音樂節目「Coming Soon」,脫稿演出引起多方批判。十二月,の子爆發性醜聞,經紀公司宣稱傳言為子虛烏有。
#二○一二年
三月,與B. B. Queens組成B. B. かまってちゃん發行「夢のENDはいつも目覚まし!」單曲,兩團互相翻唱。十月,推出加盟華納後首張單曲「知恵ちゃんの聖書」。十一月,推出專輯「楽しいね」;ちばぎん在轉播網站閒聊時宣佈以後的live演出將不再轉播(原本都是經紀人拿著筆電直接收音、錄像,品質極差,但仍是神聖かまってちゃん的一個特色印記)。
#二○一三年
愚人節,劍樹人宣佈卸下經紀人一職,由dry as dust Bass手成田光春接任。同月,の子於部落格宣佈將放慢上傳demo到網路上的速度,「不再加緊做主流面的宣傳,樂團會不斷走下坡,最後可不是一句『這樣是不是不太妙啊』就能帶過的。」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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