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5日 星期六

【逆流之9】慢船與群島

就像之前提到的,泡(或者說經常去沾一下比較精準)小白兔的那段時間裡,追求的是一種直接和音樂對峙的聆聽型態。隨意拿一張CD試聽,喜歡就買,不喜歡就放回去。以為只要拒絕聞問音樂背後的脈絡,諸如創作者本身的人生和思想、音樂作品曾受的公評,就可以得到一個純淨的「我的」觀點、「我的」選擇;獨立。現在來看,這樣的信念實在天真到不行,但實踐的過程中至少讓間接讓身體習慣了「聆聽」運動背後一連串的基本動作:反覆的挖掘、凝觀、對比、結論。


有意識地剔除方向目的,加上經濟不獨立的心虛,加上不肯抓mp3的堅持(事實上那時候也不知道要抓什麼,才剛踏進一個陌生的世界),吸收速度有多慢可想而知。不過事實證明,就算步調再怎麼龜,再怎麼把一張張專輯視為彼此不交通的孤島,迷霧散去後回頭一看,還是會發現自己到過某些重要的樞紐,才得以讓後來的視野寬了一點,即使起初並無特別的意圖。

下面,以及接下來幾篇要介紹的,就是這樣的幾座島。

薄荷葉 - 開往天國的慢船

說實在我真的忘記自己是怎麼得知薄荷葉的存在的了,合理懷疑是在PTT張懸板上看到他們「的士房間」發片演唱會的消息才去試聽的。在聽到現場之前,我喜歡薄荷葉的程度超過張懸太多太多。音樂的攻擊性 ,歌詞意象的怪誕、血腥、濃稠完全擊中那時正猛讀駱以軍的我。這麼說或許一點也不誇張:「的士房間」正式終結我對金屬樂那「以史詩、戲劇性語言浪漫化生命困境」的敘事方法的需求,向我指出某些音樂也是有私小說味的,它們可以處理日常但不會落得陳腐平庸。我在這裡確定了我對醜惡、廢人美學的追求。

錫盤街- 緩衝期

第一次看他們不發一語上台彈完就閃人的衝擊在心中不曾褪色。大學時代,B是有表演就猛聽,所以她反而接觸比較多玩美國90年代alternative rock樂風的台灣團,諸如妮波寺、瓢蟲、追麻雀(噢該死我竟然沒看過追麻雀現場)。而我唯一的吉他破音啟蒙就是錫盤街了,他們完全點燃了我對減三和弦、七和弦之類不和諧效果的熱愛。麻煩又好笑的是,那是萬物皆後搖的年代,沒有人會跟你說「既然你喜歡這個那就去聽Sonic Youth」之類的(跟我說了那時大概也聽不懂!),最後只能丟「焦慮」、「歇斯底里」等等關鍵詞給店員,慢慢練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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