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人的世故,徜徉在雙重約束、語言矛盾之海長大的孩子,會想「彈吉他把妹」、「考醫科賺大錢」也是自然的。小時候總以為自己可以有所不同,能確實避免把人生當成水肥或燃料,結果好像也只是比較幽微地轉化了某些不純動機。
就承認吧,當時聽(用現在的標準來看,說「關心」比較精準)視覺系之於我,和「彈吉他把妹」本質上沒什麼不同。聽,是為了否定否定。
被誤會、否定慣了,你最後往往愛主動投向容易被誤會、否定的事物,細究之,然後在心中埋下一句又一句「它們其實是......」的陳述,立碑般莊嚴。「贏了,我看到了你們看不到的。」自我實現預言,是無論述權者的降服,也是戰帖。
對視覺系這個詞彙的關心到底從何而來?很簡單,當時號稱(這個到底有沒有source啊)日本三大樂團的L'Arc~en~Ciel、Glay、Luna Sea早期的曲式和裝扮其實都非常的視覺系,這共通點是不可能忽略的。我隱約記得那時候和我同進退的O往Malice Mizer、Dir en grey的方向聽過去,當時就跟他借過了,但聽了沒什麼感覺。
最後還是動畫推了我一把。當時台視在播神風怪盜和金田一,唱神風怪盜op的Shazna在台灣也相當有知名度,不過頻率打到我的其實是唱ed的Pierrot;唱金田一op的是誰我根本忘了,重點是唱ed的Plastic Tree。
Pierrot - ハルカ (神風怪盜 ed1)
Plastic Tree - Sink (金田一少年事件簿 ed8)
這兩首歌情感渲染力強、旋律表現誇張,剛好跟彩虹的聆聽經驗做了很好的銜接。某天逛龍之海唱片行發現盜版水貨,立刻就收下了。回想起來,愛這兩團程度實在有點誇張:曾經在某個颱風假上Pierrot官網留言板po文,結果收到日本fan的信,也寫過兩次信給Plastic Tree叫他們來台灣。(怎知多年後我在停辦前的最後一屆颱風天野台聽到他們會痛苦不已。)
但說實在的,日本人拼貼、偷學的手法真的很高明。以前雖然就知道視覺系和New Wave、Glam Rock無法切割,但要到最近一、兩年才徹底明白那是什麼意思,並意識到:如果當初沒那麼死命聽,後來恐怕根本跨不過門檻,邁進更加陌生的西洋搖滾樂。這過程多像惡靈古堡之類的遊戲啊,開啟A空間的鑰匙遠在看似兜不上關係的B空間,你雖然早就知道整個世界最粗糙的輪廓線,但如果不一再往復,就不可能挖掘出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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